不昼港

变得只想写自己觉得美丽的东西了。

【GumiRin】花吐き病

#一个平淡直白的花吐病paro,中学时的友人在几年后重逢的设定(。

#百合注意





 

第三壶泡茶的水沸腾时,镜音铃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给Gumi打第四个电话。如她所料,结果仍然和前几次失败通话一样,忙音不通。

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字,她闷闷不乐地把新烧开的水拿去厨房里烫杯子。煤气灶上她友人最爱的胡萝卜鸡肉咖喱正在缓慢地炖煮,棕褐浓稠的汁在锅里此起彼伏,偶尔发出微弱的咕噜声。

香辛料的浓郁香味弥漫在厨房里,勾起了她对一些往日琐事的回忆。在Gumi还没有搬家的时候,因为离得近所以她们一直一起走路上学放学,很多个在Gumi家门口告别的傍晚,她都能闻到房屋中传来的咖喱香气,温暖又催人饥饿。

一别数年,她的友人还是没改掉粗心大意的毛病。地址已经给得够清楚,要是还能迷路那她只能到去报案了。

当她一边切着柠檬片一边胡思乱想时,她期待已久的门铃响了。镜音铃赶忙换下围裙去开门,差点被玄关的小台阶绊倒,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鞋架被震了一下掉出几只鞋来,她有点恼了把人字拖和平跟凉鞋全都踢到一边,飞快地转了两次锁头后才想起来自己没锁,只好又扭回来。

拉开门,门外站着的她许久未见的旧日好友就出现在了眼前。在与她目光相会的瞬间,少女露出了灿烂又不具攻击性的笑容——镜音铃一直以来最喜欢的那种,稍微被软磨硬泡个几分钟就什么都会原谅的那种。

对方雀跃地想开口打招呼,可是一张嘴就忍不住捂着嘴弯下了腰去。不明就里的镜音铃急忙上前一步,没想到Gumi从手掌中抬起头时,一朵白色的雏菊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镜音铃有点傻眼。

她抬头看了看友人,又低头看了看对方手中刚吐出来的花朵,半晌之后尽量冷静地说:“作为见面礼有点太像恶作剧了。”

“啊,我刚想说来着……”

Gumi有些痛苦地揉着喉咙,勉强地从轻咳和小声的呜咽中解脱后,虚弱地对她笑道:“来的路上碰见了一些突发状况。”

 

稍微把新鲜柠檬片用冷藏室里的蜂蜜渍一会儿,然后再扔进已泡好的红茶里,就能做出简单又美味的柠檬红茶。镜音铃把两杯红茶从厨房端出来时,Gumi已经有气无力地栽倒在了沙发上,她的目光随便一扫,已经零散铺了好些花的茶几就收入眼底。

镜音铃叹了口气,扫开茶几上的几朵花后轻轻地放下茶杯,紧跟着坐在了友人的对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能吐出花来了?”

“嗯。”Gumi勉强地点点头。刚刚因为久违的见面而燃起的精神已经全部燃烧完毕,现在她整个人都半蜷在镜音铃新公寓沙发的一小块上不打算动弹,“好难受哦,就跟呕吐一个感觉。而且还是不间断的,时不时就……哇。”

她低头吐出一朵花瓣繁多的天蓝色花朵,苦着脸说:“又来。”

“这次是什么花……”

“是矢车菊吧。”

Gumi兴致缺缺地戳了戳那蓝得如海水沉淀般的花瓣,然后把它跟镜音铃刚刚扫走的那些花归到一起去了。

不论是什么,总之很难受吧。花朵,能够普通的欣赏时确实漂亮,但要是在食道和喉咙里翻滚那可怖是什么好体验。镜音铃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又吐出了一朵她不认识的花的友人,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总之先查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症状吧,你不会还没……”

“对我差点忘了!手机……”

还真的能忘记啊。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少女急急忙忙地在全身的口袋里上下翻找,冒冒失失找遍了全身上下,最后带着有点尴尬的神色从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嘿嘿……诶,未接来电?”

发现了屏幕上一连串的刺眼红色标识和姓名,Gumi转过头来对着她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地讪笑:“对不起,我又忘记我静音了。”

“我就知道。”镜音铃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在开始打字之前把茶杯推到了友人的面前,“已经习惯了。”

不停地吐出花朵——

她把简化出来的关键词输入搜索框里,然后按下确定。

 

“——花吐病?”

镜音铃惊讶地挑眉,把查到的内容念诵出声:“一种在亚洲小型传播中的特殊疾病,患病者会不停地吐出花朵或花瓣,如果在一段时间内状况没有得到缓解,会因身体衰竭而死亡。”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而Gumi像被惊天大雷炸了一下一样立刻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会、会死?!会死!”

“冷静,Gumi,先冷静,还没完……”她皱着眉继续把下文念下去:“唔,目前没有药物可以治疗,与患者太过接近的话会被传染。”

“会传染!”

少女被惊雷炸了第二下,像只尾巴被烧了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不行!我不能传染你,我现在就去医院……”

她不得不拉了Gumi一下,强硬地把正六神无主的友人摁在了自己家的沙发上,“等一下等一下!解决方法有写!……和喜欢的人接吻就能停下了。”

“什——喜欢的人……”刚刚还咋咋呼呼的人立刻哑了下去。

镜音铃盯着对面捂着通红的脸颊和耳根的少女看了半分钟,然后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柔和了表情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总之先吃饭吧,该担心的事情等肚子填饱了之后再想。”

“我、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啊……”

Gumi微弱地反驳着,但镜音铃无视了。她把这家伙赶到了餐桌上,进了厨房然后端出煮好的咖喱。把自己炖了几个小时的心血放上桌开锅的那一刻,整个公寓里都飘满了咖喱热腾腾的香气,和记忆里的无比相似。

原本还在椅子上瘫着的少女哇的一下就蹭了过来,两眼发光地扑到了餐桌前:“胡萝卜咖喱!哇铃酱,你居然给我做了这个,天哪我爱你……呃啊。”

Gumi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朵新的花噎在了嘴里。她垂头丧气地坐回了椅子上,一边痛苦地把花咳出来吐掉一边眼角含泪地咕哝着“真扫兴”之类。

镜音铃感觉有点心疼,在把勺子递给了对方之后特意揉了揉对方的头。平时一手柔软的翠色发丝手感很好,但是此时主人像只蔫了的幼犬一样没精神,她的心中只徒增怜惜。

“如果感觉吃不下去就别勉强了。但是照我看来,身体衰竭而死的话,很可能不是出于吐花,而是因为日常活动被影响的缘故。就像打嗝一样,如果一直停不下来,进食和睡眠肯定都会受影响……”

镜音铃说了说自己的分析,越说越觉得没底气。而Gumi摇了摇头,在她把咖喱和米饭都盛好放在她桌前之后,舀了满满一勺塞进嘴里。

桌对面的少女仔细地咀嚼着,而她无缘无故的感觉有点紧张,明明只是给久别重逢的友人下厨,感觉却像是要接受美食家的专业评判一样。直到Gumi说着“非常美味哦”然后对着她笑了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谢谢铃酱。”

少女又舀了一大口,用镜音铃莫名觉得有些感伤的神情吃着她做出来的咖喱。注视着不知是否因为悬在头顶达摩克斯之剑而心态发生了某些化学反应的Gumi,她有些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把干干净净的盘子拿回厨房时,镜音铃的眼睛有点发酸。

 

在她记忆里,她的友人总是无忧无虑。对于恋爱,就像普通的少女一样抱有着幻想与憧憬。在中学时期Gumi并没有恋爱过,但她知道所有Gumi产生过好感的男生的名字和班级,可对于她上高中之后直到现在的感情状态,是否恋爱了、是否暗恋着谁,镜音铃一无所知。

与这位患者合力干掉了一锅咖喱附赠半餐桌的花后,她拿来了纸笔,郑重严肃地坐在了Gumi的对面:“所以我们先来列个表。”

“好……等等,列什么表?”

少女迷茫的表情让她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在学生时代面对这个人时经常产生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

“关于你喜欢的对象的表。姓名、年龄、性格、遇到的时间之类的都要说出来,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那就想一想是在哪里碰到的、有什么特征。”

“哦,我明白了……等、等等!喜喜喜喜欢的对象什么的……”

“现在是生死关头了,就别再害羞了。”

她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展开笔记本,刻意地消去声音中的情绪。“把你最近心动过的人的名单都好好梳理一遍,按照时间顺序倒着找回去看看。如果是会关乎性命的情况,要求一个吻肯定会被理解的。如果对方不答应,我绑都会把人绑过来给你。”

“可是,我、喜欢的……”

对面的人蔫巴了下去,察觉到了的镜音铃抬起头来,注视了她比起任何人都要重视的友人半晌后咬了咬下唇,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Gumi。”

“嗯?”

“不要死啊。”她低声说。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沉地笑了起来,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不会死的。”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Gumi抬起头来,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耳根,把脸瞥向了其他的方向,“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最多……只能想出几个名字。”

“嗯。”

镜音铃认真的记录下接下来Gumi说过的所有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有可能是被魔法所困的公主需要的吻,每一个名字都有可能是拯救公主的希望。她愿意作为骑士,把也许就藏在这些令人生厌的姓名之中的解药找出。

 

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来针对每一个名单上的人做出详尽万全的应对计划(无论是她还是Gumi都不想把这叫做索吻计划)后,两个人都累瘫在了几乎铺满花朵的餐厅里。Gumi一边抱怨着“简直像被盘问了一个晚上”一边求她来些柠檬红茶,期间又吐出了一两朵花。

历经一番头脑风暴后疲劳值已红的镜音铃懒洋洋地叫她自己去倒,自己翻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纸张有些心绪起伏。

她想不出世界上会有什么比这更难受的任务了,但既然她已经做了,要能按照计划进行下去的话,Gumi是可以痊愈的。

“只要还能继续看着你就好”,这种话,是无法对本人说出口的。

在做好应对计划后她开始查关于这种疾病的其他资料,根据来自互联网的消息,患者吐出的花朵也有其意义,花语在某种程度上与患者本人的感情状况相关联。为此镜音铃开始万分头痛地还原那堆花的原本顺序。

在经过她们两人随意的撇来撇去后,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她不客气地叫来了Gumi让她搭把手。

“可是人连说过的话都能转头忘掉,怎么可能还记得吐出来的哪朵是哪朵啊……”

少女这么小声抱怨着,在她开始大声地叹气后乖乖低头捡花,她也蹲下来一起。

这让镜音铃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在她有不知道该拿Gumi怎么办的时候的同时,Gumi也有对她束手无策的地方。在相生相克中生长出默契,在彼此磨合与相互关心里诞生信任。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又在友人看过来的时候摆回一副严肃的脸。

这项工作有点太浪费时间,因为Gumi始终会不停地吐出花来,所以转眼她们就难以找见前面的标序。于是她们只好把花朵按模样划分,把近似的种类归在一起,找出种名然后具体到每一朵。

从小时候开始,镜音铃就是那种不太女生的女生,对花啊、裙子啊之类的小女生会喜欢的东西并不特别感兴趣,要辨认是什么花对她来说相当艰难。而Gumi对这方面也知道的不多,在认出了少数几种大众的花后两个人就开始四眼一抹黑了。

但和耐心不太充足又被症状困扰着的Gumi相比,这项工作更适合镜音铃一点。当她把最后的几朵归类完毕后,Gumi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肘边还有几朵新的花。

她顺手把这些也都归类了,然后坐在了友人的对面,有些疲惫地凝视对方的睡脸。

少女吐了一个晚上的花后已经精疲力竭,偶尔发出些细微的呛声。假若按照资料所说,患病越久吐出花朵的频率越频繁,她接下来可能都会因花朵的困扰而再难以入睡。虽然叫她去床上睡比较好,但说不定吵醒她她可能就再也睡不着了。

至少在还能入眠的现在,希望她多休息一会儿。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而她却毫无睡意。镜音铃关了灯回到餐桌边,看着Gumi看了许久,最后在一片黑暗中低下头摁亮手机,开始查花语。

雏菊象征着暗恋,矢车菊在传说中代表着相遇,黄蜀葵意味着单恋与信任、黄色郁金香是绝望之爱,玫瑰是恋爱,粉色的是初恋红色的是热恋……

什么啊。镜音铃不禁笑了起来,这和她的心情不是很相似吗。

她拿走了那朵刚照面时Gumi吐出的雏菊,到厨房去洗了把脸。在没有镜子的洗手台边,对于那朵她暗恋的对象的心情凝结成的花朵,镜音铃注视了许久,然后把花瓣一片一片的用牙齿撕下、吞下肚去。

果不其然,她马上也开始吐出花来。

异物挣扎着滚过喉头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当她有力气睁开眼时,一朵同样的白色雏菊躺在了不锈钢水槽里。

 

镜音铃把那朵花扔进了厨余垃圾桶,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客厅,找了件自己的外套给Gumi披上。在漆黑寂静的深夜里,无论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站在入眠了的友人身边,她又想起了以前她到Gumi家去过夜时,在同一张床上度过的夜晚。

那个晚上他们聊了很久,对方实在撑不住就睡着了,而她也像今天一样难以成眠。借着窗帘里透出的一点月光,她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面容,从嘴唇、到鼻梁、到眼角——少女的睫毛历历可数,仿佛计数时间。

镜音铃低下头,视线从Gumi的眉眼移动到鼻尖,然后到嘴唇。

柔软。吐息之中也许还有一些花香。

这是她的解药。镜音铃的花吐病史在开始之后马上结束,仅仅不到五分钟。

这就是她的恋爱。

 

 

 

 

 

镜音铃模模糊糊转醒时,闻到了厨房传来的些微香气。有些起床气的她憋了许久,终于在锅铲碰撞的声音传到耳中时忍无可忍的抬起了头来。

“谁啦……”

她咬牙切齿支撑起脑袋,然后惊讶地发现昨晚给Gumi披上的外套现在在自己身上,于是她清醒了。

而厨房中传出了她友人的声音:“哇啊……吵醒你了吗铃酱?”

Gumi从门边探出头来,有些抱歉地笑着看着她,手里似乎是刚刚落地的锅铲,“对不起,我老是笨手笨脚的……”

对于那个笑容,镜音铃依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她只能叹了口气,把外套甩到沙发上然后啪踏啪踏地走进厨房。

“你在做什么啦,客人兼病患就好好待着别乱动……”

“因为铃酱给我做了咖喱嘛,所以想给你做份玉米粥。”她身边的少女兴高采烈地说:“对了,我早晨起来,发现居然不会再吐花了!”

“不吐花了?可喜可贺可喜可……嗯?????”

仿佛一道惊雷直劈脊柱,镜音铃傻了。

“诶?铃酱?为什么你表情那么奇……诶?”

 

昨晚只有她们两个人在。

 

花吐病需要喜欢的人的吻来治愈。

 

直到十分钟后热腾腾的粥端上桌,她们两人一人一边相对而坐,仍然没有谁主动说一句话。

沉默和也许有那么一点的尴尬笼罩了这间小公寓。镜音铃特别专注地盯着勺子什么都没干,Gumi特别专注地盯着餐桌上的图案和哦天哪她昨晚吐的花真是够多的也什么都没干。

粥都快凉了一半。Gumi刻意地撇开视线,然后问:“所以……你……治好了我?”

对面那个正使劲地盯着勺子的人点点头,怎么也不敢对上友人的目光。

沉默。

打破沉默是需要勇气的。而胆小鬼镜音铃听见餐桌对面的Gumi慢慢地问:“能再来一次吗?”

她脑子一热就接了句:“我还没刷牙。”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所幸对面她暗恋了好几年的那个人多问了一句:“刷完牙的话……?”

“……嗯。”

 

她去刷牙,然后她们一起吃早餐,也许早餐之后还可以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一起吃早餐。这似乎是一个朴素又平淡无奇的早晨,但是她们终于真正的重逢,托了一堆花的福,还有一个吻。



F.I.N.

评论(34)
热度(133)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不昼港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