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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只想写自己觉得美丽的东西了。

【罗斯阿鲁】白昼里,窗外有幽灵闲闲坠落

 #不是糖不是刀不是怪谈的不知所云,不想赋予意义的解压用自我满足片段,之后可能会删掉。

#其实是想搞给普绒桑的火村君梗………………大概失败了(((。

BGM




人们是不会把潜移默化在生活里的东西认知为异常的。阿鲁巴有个独他一家的正午报时器,特别准,不过他发现那个大哥哥每天十二点都会准时从窗户边经过时年纪还小,直到他家从一楼搬到十一楼后他才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毕竟那不是横向的经过而是垂直的通过。

恐怖的产生必须以足够的理性与智力为基础,那一天阿鲁巴的理性和智力一起踹开了他脑袋里那扇名叫恐怖的门。夜里阿鲁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天发了高烧,去医院吊了三天的水才好。他妈妈说这叫知惠热,小孩开蒙启智时用脑过载就会这样,发过这场烧就算又长大一点了。阿鲁巴觉得不对,这应该叫恐怖热。

此后每当他感到恐惧时都能闻到一股医院药水的味道,大片大片的白色也和毛骨悚然联系在一起再难分开。正午的候诊室里他伸出右手接受生理盐水,背对着窗户不敢回头看。但是他知道幽灵一定已经再次经过,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短暂擦过自己后背的视线。

从小到大阿鲁巴求了无数护身符,但他逐渐发现即使没有这些似乎也一样平平安安。幽灵只是从窗外经过,很有可能只是凑巧每次都在他眼前罢了。他安慰自己:说不定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专属幽灵,黑头发,穿得怪怪的,负责呃报时或者——别做梦了,不可能的。阿鲁巴能看得见的幽灵只有这一个,这个幽灵也只有他才看得见。科学解释不了,求神拜佛也没有什么用,也就只能这么耽搁下去了。

耽搁着耽搁着也就习惯了。与幽灵相安无事的相处一直持续到他的初中。每次换座位时阿鲁巴都很积极地远离窗户边,但是总有个不得不的时候。事件就发生在他不得不坐主角位的一周里,开始于和饭友们打闹时不小心给飞出窗外去的一枚橡皮。

那枚橡皮划出一个歪歪斜斜的抛物线时,秒针刚刚过了12点位。阿鲁巴的目光追着它追到了窗外,看见黑头发的幽灵大哥哥(从他现在的年龄来看,已经是小哥哥了)和橡皮一起掉下去。

“糟了。”阿鲁巴说。

怎么了。不过是一块橡皮而已。

“不是,那个、那个,对上视线了。”

第二天的正午到来时他坐在主角座位上战战兢兢,看都不敢往窗外看,而后迎来了一块飞向他天灵盖的橡皮。橡皮以他的天灵盖为落脚点二段弹跳落地于他的课桌上。发灰的钝圆头,塑胶脱落的纸包装,这不就是昨天飞出去那块。

阿鲁巴从小就是个懂礼貌的小孩,这种教育尚还没有因反抗期而从他的待人接物之中退场。他踌躇了一整天,终于还是决定在下一个正午十二点时往外扔出去了一张写着“谢谢”的字条。

一连几天都没有回音。黑发的幽灵还是每天都准时从窗外落下。阿鲁巴又想了几天才想通了其中症结,于是他瞅准了没人注意的空隙,在准点时把笔记本和笔也一起扔了出去。

第二天午饭前砸到他脑袋上的是一个纸团,阿鲁巴飞快地摊开了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不要什么都往外扔了你垃圾车吗”

交流的第一步终于展开,尽管从对方的态度上来看不算特别顺利。吃过午饭后他咬着笔头花了十五分钟来想他要问这个幽灵些什么,写完满满一张作业本纸后,距离下一个正午的二十三个半小时一下子就变得难熬了起来。

下一个纸团上写着“你怎么这么烦人”,但是笔记本和笔都没有被扔回来。阿鲁巴懵懵懂懂地又写了一张作业本纸,这次问题精简了许多。他试探着在第二天又扔了出去,回复他的是“高空抛掷垃圾你有没有公德心”。

这次阿鲁巴有点不忿了,他提笔写:“四楼不算高空。”

而且这几天他每天都有出去看楼下的纸条有没有消失的,打算要是没跟着幽灵一起消失就捡回来扔了,但是他从没看见过楼下空地上出现自己的纸团。

这种笔友般的交流开始了。虽然阿鲁巴觉得这更像避着同学老师和家长传小纸条,还一天只能传一次。比较遗憾的是幽灵的脾气不是很好,也有可能是因为在空中写字太难了,每次他得到的回音都很简短,这简短的几个字里还必定会有一半是难听的话,再加上不带标点,所以总让人难以理解,比如说阿鲁巴某次询问幽灵的姓名时,得到的回答是“好恶心你随便叫”。

到底是说他的行为很恶心叫他随便叫还是恶心他随便叫不让他叫。还是初中生的阿鲁巴还没学到歧义病句所以不能理解这个问题。于是他还是跟一直以来一样叫“幽灵先生”了。

每天的小纸条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大期待。阿鲁巴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幽灵先生停留得久一点,或者多经过几次。他告诉了幽灵他的这种愿望,得到的回复是“你很闲吗作业做完没有凭你的脑袋想不出来的”。

随着通信的继续,也许是因为空中写字技能熟练了起来吧,黑发的幽灵已经可以回复两句以上的句子了,虽然仍然不带标点,虽然明里暗里骂他的内容含量不降反升,却让自己的年龄都没到反抗期的阿鲁巴提前感受了为人父母的欣慰。

第二天阿鲁巴带了一包花花绿绿的气球来学校。这可比纸团引人注目多了,结果不小心让自己的同学顺走了好一些去,要在正午时伪装成失手扔出去更是花费了他一番功夫。他不知道这天被一包气球糊脸的幽灵是什么心情,他就顾着期待幽灵能不能乘着气球在坠落下去后再飞起来了。

然而下一个正午,扔回到他桌上来的是原封不动的一包气球和惯例的纸条:“没有呼吸吹不进气你个白痴真是超乎想象”

阿鲁巴怀疑他听见幽灵笑了。

后来他学了物理之后,才知道人吹的气球也是飞不起来的。但氢气球可以飞起来。于是他挑了个周末买了一打氢气球,从十一点四十五分钟起就紧张地守在了窗边,倒数五分钟里一直伸出手伸到要僵,终于在正午十二点时完成了他的雄心伟业。

这是阿鲁巴第一次把头探出窗外去,抬起头看着幽灵从头顶的空中迅速坠落下来,又低下头看着幽灵的面孔在高楼间中迅速远去。只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滑过了他的手,把攥在他手心里已经浸了点汗的纸条和气球的牵绳一起带走了。

在幽灵消失得无影无踪后他仍然呆呆地看了十一楼高空下的空地半分多钟:幽灵的眼睛原来是红色的啊。而且他也会惊讶诶,原来他惊讶的表情长那样。

第二天是周一,阿鲁巴像往常一样拒绝了同学们一起吃饭的邀请,一个人坐在窗边等待十二点到来。可是今天和平时不一样,秒针已经过了12一圈了还没有到,发生了什么?阿鲁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秒针又转了两圈过去,终于有人从天空上缓缓的飘了下来。

阿鲁巴屏住了呼吸。幽灵就在窗外,氢气球绑在他的脚踝上,左脚一半,右脚一半,跟往常不一样,变得头朝下了。这一次阿鲁巴能仔细看清楚他的脸了,那张年轻的脸似乎有点紧张,但在看到他以后,眉毛一点点、一点点地挑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戏谑的笑容。那真是一张熟悉的脸啊,总感觉好像在出生之前就熟识了。他瞪着眼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可以出声的:“啊、你、你好,”

“你好——”

“你好————!!”

教学楼外一串色彩斑斓的氢气球在空中飘,今天已经不再只是初中生的阿鲁巴这么喊道。






白昼里,窗外有幽灵闲闲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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